对“思维贫乏”与“思维迟缓”的一点认识

思维贫乏与思维迟缓是精神科临床上出现频率较高的症状，也是较为相似的症状，因而较易混淆。笔者认为现在的精神科学者对这两种症状的定义有不妥之处，并可能给临床工作造成某些困扰，特探讨如下。

1.思维贫乏

为联想数量的减少，概念与词汇贫乏。患者表现沉默少语，谈话言语单调，自感“脑子空虚，没什么可说的”，对简单问题亦回答不知道，以上是目前一般精神病学专业书籍对思维贫乏的定义[1]。笔者认为这样的定义是部分错误的，也是不完整的，也正是这样的定义使许多临床医师将思维迟缓误认为是精神分裂症的阴性症状—思维贫乏，进而易将情感性精神障碍误诊为精神分裂症[2]。笔者认为它的错误之处在于对思维贫乏表现的描述，实际上程度较重的思维迟缓完全可以表现出“沉默少[3]语，谈话言语单调”。曾有学者讲，哪有真正情感淡漠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会自感自己缺乏应有的情感反应[4]。对患者自感“脑子空虚，没什么可说的”，对简单问话回答不知道，同理，笔者同样认为：哪有真正思维贫乏的患者会自感自己缺乏应有的思维联想。有这样体验的很可能是思维迟缓的患者而绝不是思维贫乏患者。它的不完整之处在于没有指出思维贫乏与思维迟缓的本质区别在于前者的损害几乎是不可逆的，更遑论痊愈了，而后者一般疗效是满意的，否则二者只有程度上的不同而无本质区别。笔者尝试将思维贫乏重新定义如下：为联想数量不可逆地减少，概念与词汇贫乏，表现为患者对一般的社会知识及自然知识贫乏或仅有肤浅认识，即使是患者曾从事的工作或专业也是如此。（笔者曾治疗过的数名衰退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均有上述表现，其中 1 例 60 年代北京某著名高校毕业的高材生在患病 30 年后仅能做一位数的四则运算，即使这样还经常计算错误，而二位数的四则运算则完全做不了。）伴情感淡漠、意志缺乏，见于脑器质性精神障碍、精神发育迟滞（重度、极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应注意此“思维贫乏”不是由于神经阻滞剂导致的。

2.思维迟缓

现有的精神医学著作其定义已经很准确了，但也有缺陷，“思维迟缓”四个字给人的印象是思维虽然缓慢但仍在不停地运动，而最终能够到达终点，能想起所要想的事情。就如两个运动员，一个跑得快，很快就到达终点，一个跑得慢，跑得慢的运动员虽然缓慢，但最终也可以到达终点，虽然会用长得多的时间。而在临床上并不完全是这样的情况，许多患者的思维就像一架破机器，启动以后只缓慢地运动几下就停滞了，在这个意义上，将 retardation of thought 译为思维迟滞似更为合适。另外，笔者将思维迟滞分为轻、中、重与极重 4 级，分别描述如下：①轻度：患者思维及对话速度基本无影响，语速、语调、语量基本正常，但主动语言可能减少，突出表现是患者自觉记忆力减退[1，4]，遇到或思考一些平时熟悉很容易想起的人或事却很难想起来，与其他情况所致的记忆力减退不同，此“记忆力减退”是思维的困难，可以随着疾病的康复而恢复也可以随着疾病的加重而达到我们熟悉的明显思维迟缓的程度。②中度：被动语言减少，主动语言明显减少，语调低沉、语速缓慢，自觉脑子反应迟钝，反应缓慢，注意力不集中。③重度：无主动语言，被动语言亦极简单，对简单问话亦回答“不知道”“没什么”，自觉脑子空虚，没什么可讲的，也没什么可说的。④极重度：患者无任何语言，且对任何语言刺激无反应，见于抑郁性木僵，病情恢复可有遗忘。

以上是笔者对“思维贫乏”及“思维迟缓”的一些看法，敬请同道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沈渔邨.精神病学[M].第 5 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153-560.

[2]罗和春.116 例躁郁症误诊为精神分裂症的初步分析[J].中华神经精神科杂志，1987，13（4）：230.

[3]尤学理.31 例情感性障碍误诊为精神分裂症的临床分析[J].临床精神医学杂志，1996，6（3）：136.

[4]夏镇夷.精神医学进修讲座[M].上海：上海医科大学出版社，1989：26.